晨曦透過黎明的天空，喚醒了沈睡的大地。新的一天來臨。

顧心菱一大早就起來，雖然沒有睡足，但她卻知道今日是至關重要的一天，她必須打起精神來。如果說要跟葉瑾汐鬥，那麽這個博弈，算是正式開始了。

顧心菱看了看時間，七點半，卻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人了，“莫安霖？莫安霖？”

顧心菱連喊兩聲，都沒有得到回應，有些小小的失落。

她盥洗一番之後，便下樓去吃早餐，卻看見莫子慧已經在餐廳裏了，一邊啃著面包片，一邊看著剛拿回來的晨報，非常認真的模樣。

顧心菱看著莫夫人，“母親，你們怎麽都這麽早？其實，多睡一會兒沒關系。報紙那邊，還是很有把握的。”

“幾分鐘以前，十六號你大哥來電話，說報紙已經送去印刷廠了，讓你不要擔心，好好休息。我特意吩咐家裏丫鬟小廝都小聲點兒，不要吵到了你，沒想到你還是醒了。”莫夫人嘆道，“要不，吃點兒東西，然後睡個回籠覺。中午起來就能看見報紙了。”

“母親，您放心，等會兒喝了安胎藥，我去十六號看看，萬一有應征的過來，說不定我能幫幫忙呢！”顧心菱說道，“再說了，慧兒一向是小懶蟲，今天都這麽勤奮，我還有偷懶得理由嗎？”

“心菱姐姐，我才不是小懶蟲呢！我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。”莫子慧嘻嘻一笑，“我相信，今天會有人來應征。因為晨報上都登出來了，這麽豐厚的薪水，怎麽會沒人來呢？重賞之下，必有勇夫。”

“好，你是早起鳥。”顧心菱笑道，“那等會兒吃完早餐，咱們一起去十六號，我要讓肚子裏你的小侄兒休息好，所以，到了那邊，我在三樓小露房裏休息，如果有人應征，忙不過來，你負責叫我。讓我偷個懶，你不會反對吧？”

“為了我未來的小侄兒，你怎麽偷懶，我都不會反對。”莫子慧笑著，“而且，二哥走之前，還特意叮囑我，一定要經常催著你休息。如果我做得好，他回來給我買一百件新衣服。”

“你二哥什麽時候走的？”顧心菱問道，“他離開房間，我都不知道。睡得太死了。”

“六點，程宇來叫他的。”莫子慧說道，“我那時候剛起床，還在洗漱呢，聽見動靜就含著牙刷出來看看，二哥那時候就走了。他可不舍得你了。”

“我也舍不得他。這次他能回來，本想著好好照顧他，沒想到出了這麽多事兒。他一個重傷未痊愈的人，還勞心勞力的。”顧心菱嘆了口氣，“也不知道他到了軍營，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？對了，慧兒，他開車，還是程宇開車啊？也不知道在車上能不能迷瞪一會兒。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莫子慧撇了撇嘴。

莫夫人雖然沒有說話，但卻一直看著顧心菱，她看顧心菱擔心莫安霖的那些話，還有她蹙眉焦心的表情，那都不是裝的。顧心菱真的喜歡她的兒子，並不是為了攀附莫家的權勢才跟莫安霖結婚。不管她是不是喜歡顧心菱，顧心菱能這樣掏心掏肺的替她唯一的兒子考慮和憂心，有時候比她這個當母親的考慮的還要周到，她確實很認可這一點。

或者說，也就是因為顧心菱對莫安霖的關心和在意，因著顧心菱對莫家的掏心掏肺，因著顧心菱用她的城府來為莫家化解危機。莫夫人已經開始喜歡這個兒媳婦了，甚至私心裏在暗暗慶幸，當初沒有真的把莫安霖和顧心菱給拆散了，否則這樣既有本事，又對莫家盡心，還是他兒子最喜歡的媳婦，怕是不好找到啊！

“心菱，中午回家吃飯嗎？”莫夫人問道。

“母親，中午我打算在十六號，畢竟來回奔波，我怕身體吃不消。不過，您放心，吳嫂一心一意待我，滋補湯品和安胎藥，那邊都有準備。而且，累了可以在樓上休息。我會照顧好自己。”顧心菱說道，“母親，中午不必安排我的飯食了。晚上，我一定回來吃飯。畢竟昨晚熬的比較晚，為了胎兒，天大的事情，今晚我也要休息身子。”

“那行！”莫夫人很是尊重顧心菱的意思，“我相信你，你自己是大夫，你能照顧好你自己。我上午去中央大樓盯一下，下午約了幾個太太打牌。晚上咱們一起吃飯，我讓廚子多做幾個菜，大家都累，都要好好補一補。”

“昨晚我們都熬夜了，熬夜後，吃點兒香菇、海帶、胡蘿蔔、黃豆比較好。水果的話，獼猴桃、櫻桃、香蕉都行。”顧心菱說道。

莫夫人連忙招呼玲瓏，“玲瓏，去跟廚房說一聲，晚上安排香菇燉雞，海帶老鴨湯、牛肉胡蘿蔔，豬蹄燉黃豆。飯後的水果拼盤要二少奶奶剛才說的哪幾種水果。”莫夫人說道。

莫子慧把手上的報紙放下來，就看著莫夫人，“母親，您……您怎麽厲害啊？心菱姐姐就隨口說了幾種食材，您就能報出這麽多菜名？”

“姜還是老的辣！”莫夫人悠悠地說道。

“不過，我都喜歡吃。”莫子慧吐了吐舌頭。

飯畢，莫子慧和顧心菱就去了十六號。

顧心菱萬萬沒想到，顧少鈞已經開始面試應聘人員了，她很想讓顧少鈞休息，可是旁聽顧少鈞面試，提問都是一些專業問題，她想要幫忙，都幫不上了。

顧心菱只能想著，再去默寫幾首詩，畢竟報紙是每日發刊，總是用得上。

顧心菱這一次又默寫了戴望舒的《雨巷》和徐志摩的《雪花的快樂》，又是偷偷夾在一些未讀詩歌裏面，她相信，她一個學醫的，都會背誦的經典篇目，絕對不會落選。

隨後，顧心菱又開始撰寫她上一次在軍中的見聞，不管能不能用，反正她要盡一份力。

不知不覺間，就到了中午，吳嫂喊著大家夥吃飯，吳嫂倒是開心，做大鍋飯，給所有人吃，她還覺得熱鬧。當然，給顧心菱做的，是單獨一鍋，是安胎滋補的東西。

吃飯的時候，那位負責審核詩歌文學專欄的汪洋海詩人一直悶悶不樂的。

“汪兄，你這一籌莫展的，是遇到什麽麻煩了？沒有作詩靈感嗎？”一個文人問道。

“哪裏啊！”汪洋海搖搖頭，又是一聲長嘆，“是我發現了一個大師級的人物，他寫的詩，太過美妙，意境幽遠，卻又朗朗上口，有的還很有現實意義。文字就更是美妙了。”

“就是早上你給我看的那兩首詩的作者，叫什麽野草，對嗎？”那文人說道。

“是啊！我今天又翻閱到他的兩首詩，可是今天來報社的人不少，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。我真想跟他交個朋友，請他喝酒。”汪洋海說道。

顧心菱只是在一旁默默吃飯，她慶幸到現在為止，她並沒有漏出馬腳。

飯畢，一個喬娜就跑進來，拿著幾份兒報紙，“報紙發刊了，這是印刷廠送來的，現在報童已經滿大街的叫賣了。”

“快給我看看！”顧心菱拿過一份兒。

喬娜也給顧少鈞和幾個人分發，她一上午都在印刷廠盯著，連午餐都沒來得及吃。

吳嫂看不懂這些，但卻會做飯，及時拿著廚房裏留著備用的飯菜，“喬小姐，餓了吧，吃點兒東西。”

“謝謝吳嫂，就數你最好。他們都只關心報紙，不關心我。”喬娜抱了抱吳嫂，便是狼吞虎咽。

顧心菱看著顧少鈞的文章，字字句句都是精華，似乎在為莫家開解，但又似乎根本不是在為莫家說情。

“大哥，好文章。我尤其喜歡這種表達方式。”顧心菱有些興奮，“既然是犯了錯，那就是傷害了別人的利益，別人原諒你是情分，是大度，不原諒也無可厚非。若是道歉，就必須被原諒，那又是將國家法度置於何處？”

“這篇文章絲毫沒有提及葉家那兩兄妹的事情，為什麽不揭發他們啊？”莫子慧問道。

“這是一步步的來。不能一次性太暴露目的。”顧心菱說道，“而且，昨日裏，京都時報也沒有說葉家兩兄妹的事兒，那我大哥就事論事，也是理所當然。”

“心菱說的對，我這篇文章就是在就事論事。”顧少鈞看著報紙，“我並沒有刻意的去抨擊京都時報昨日的號外有沒有歪曲什麽。我只是抓住他們文章的一個漏洞。那就是他們是去道歉的，但道歉不一定別人就該接受。以此展開我的論題，讓一些有思想的年輕人進行深思和討論。甚至讓大眾百姓和別家的新聞記者去挖掘，到底葉家做錯了什麽。而後，我慢慢去拋葉知瀚的事情，細水長流的報道，自然最終能夠水到渠成。”

“這句話寫的好！”喬娜一邊吃，一邊說道，“葉家道歉，必是有錯在先，莫家未打未罵未張揚，僅是不接受道歉，卻被抨擊成冷血無情。”

“非常扣題！絕對打臉。”顧心菱很是高興，“現在就等著龍大哥給我們反饋他去坊間聽到的議論了，我相信，這篇文章的力度絕對夠大。”

“不妨讓龍大哥放話出去，讓那些江湖小嘍嘍去茶樓戲園子走走，說說葉知瀚的所作所為。”一個文人提議。

“好主意！”顧心菱點頭。

與此同時，京都時報的報館裏，葉瑾汐把華夏日報給撕了個粉碎，“可惡！太可惡了。”

“葉總編，他們的社長是顧少鈞，喬娜也是攝影記者。”一個編輯匯報著。

“真是教會徒弟，就要餓死師傅啊！”葉瑾汐拍著桌子，她很少會如此動肝火，“早知道今日，當初我絕不會讓他們來我這裏學東西。現在學會了一整套辦報紙的流程，就開始跟我叫板了。”

“好，真好啊！”葉瑾汐眼睛裏布滿了血絲，“我倒是要看看，你們區區幾個人，能翻起什麽風浪來。博弈，正式開始！咱們走著瞧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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